【周叶】催更大师（上）
（校医周×老师叶）
烈日当空，灼灼热气毫无例外地烘烤着每一个处于室外的人，地面的高温甚至会让人怀疑脚下踩着的鞋底是否还完好无损，总有那么几个小姑娘在激动呐喊之余偷偷摸摸看一眼自己单薄的鞋底。
露天球场边站满了围观群众，少年少女翘首以盼的篮球赛进入了决赛，不少学生花式翘课请假都要挤到球场边为自己心中看好的球队加油，尤其是高三年级的赛场边更是挤得水泄不通，这是对于高三学生而言最后一次球赛，一眼望去，能看到观众队伍中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要比其他两个赛场边上的多上几倍。除了少数人仅仅是来操场边进行“年轻的朋友们，我们来相会”的相亲活动或者秀恩爱活动，其余所有人的关注点都聚焦在场上的激烈争夺之上。
他出其不意地截断了这个球，赢得场边一阵或惊喜或充满焦虑的尖叫，运球的动作却没有被场外的情绪变化打乱。对方的人反应也不慢，马上就有两人一左一右封堵了他前进的路线，三人在场上形成对峙，他突然觉得周围的嘈杂仿若退潮一般越来越远了。他看到队友陆续站好了位，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的手上。暑期蒸腾，每个人都在高温下大汗淋漓，汗水从额头滑到他的眼睑上，这滴汗水落入眼中的一刹那，球在他的左右手中虚晃了一下，堪堪从对手的球鞋边擦过，在地上弹了一下之后稳稳地落入了队友的手中。他眯着被汗水刺痛的眼睛看见队友接到球之后笑得露出一排白牙，队友随后原地起跳，在空中做了个完美的投篮动作，将球送入篮中。
哨声响过，中场休息。
叶修随手抓起一瓶水猛灌，他不讲究地用手臂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坐在他身边的魏琛嫌弃得不行，他指着远处一本正经地听教练指导的少年们，对着叶修的耳朵喊：“到底是谁在打球？你一在树荫下面乘凉的围观群众怎么搞得像打了球一样！哎，你快放下老夫的瓶子，要喝水自己买去！”叶修拧开魏琛还没喝的矿泉水毫不客气地夺走了矿泉水的第一口，他抬了抬眼皮看向那群身着球衣的少年，刚才表现出彩的少年正是邱非。叶修放下水道：“怎么的了，我班的学生打得好，我激动一点也无可厚非嘛。”说完他在魏琛眼皮下面用夸张的动作再次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水，气得魏琛从学校里粗制滥造的石头长椅上跳起来骂他厚颜，离他们近的几个学生纷纷想办法掩饰脸上的笑意。两个年轻老师在球赛间隔引起了一个喜闻乐见的小轰动。
别看叶老师调侃魏老师的时候谈吐清晰，他动也不动地坐在位置上的姿势稳如泰山，任尔东西南北风都无法吹得他有半点动摇的大师之态挺唬人，其实叶修脑子有点晕，接魏琛的话完全是出于俩人平时过招频繁，他都练成条件反射了。今天实在是太热了，叶修觉得再过几分钟他就能化成一滩和石椅难舍难分。太阳穴突突突地跳得极具节奏感，跳一下脑袋就疼一下，好像脑袋里有一群开趴体的小青年在群魔乱舞。冷汗浸湿了夏天穿的薄T恤，一边补水一边失水的感觉真是不能更糟糕了，叶修望着人群头顶之上偶尔冒出个影子的篮球，又喝了一口水。
球赛在欢呼和泪水中结束，叶修带的班惜败，拿了个亚军。一直在场边忙前忙后的方锐顶着一头汗回来了，还没来得及展示他被晒伤的皮肤就看见叶修萎靡不振地瘫在石椅上，忙问：“哎哟老叶你这是怎么了，就算咱班没拿到冠军你也不至于伤心得脸都白了吧？那群小兔崽子发挥得挺好的，你得好好犒劳一下他们，比如把你今天的作业省掉，让他们好好练一练我的地理。”魏琛也从前面走回来，同样被叶修的脸色吓到了：“我就去前面看了几分钟比赛，你怎么就被神功所伤了？”
“边儿待着去吧，我这都是被你俩大惊小怪给吓出来的。今天这场球赛打得很精彩，我一定会犒劳他们的，比如给他们买点咖啡，省得晚上考试做作业的时候睡着了。”叶修慢吞吞地把已经喝光了的水瓶扔到垃圾箱里，把后半场的时间熬完，他的胃越来越不舒服。学生们陆续返回教室，他们之中也有人关心叶修的情况，通通被魏琛打发走了。苏沐橙安慰完几个哭泣的女孩子，看这边几个老师都没走也就过来了，叶修靠着树朝她招了招手。
“天气太热，你这是中暑了吧？我陪你去校医室吃点药休息一下。”了解了叶修的情况之后，苏沐橙撑起遮阳伞准备送他去休息，叶修说也好，转头对方锐魏琛说带好他的猴子猴孙，激励士气这种重要的任务我就委派给你们了。
苏沐橙和叶修并肩走着，一边为他撑伞一边问他感觉怎么样。叶修坚持不让她扶，说自己虽然身体欠安但是走这么段路还是没问题的，实际上是不想让身上的汗水沾到她身上。
“……露天的篮球场就这点不好，风吹日晒的，要是体育馆没有在整修的话就好了，你也不至于被热成这样。”苏沐橙给叶修分析了一路的中暑原因。
绕过人工湖，叶修可算见到了校医室所在的三层小楼，他在楼房制造出来的阴影里歇了歇脚，几不可见的笑意就藏在他眼底，和躲在假山之下的鱼儿一样难以被发现。
快走到校医室门口的时候，叶修忽然脚下不稳，扶着墙才勉强站住，惊得苏沐橙连连问他怎么了怎么了。
这动静自然也惊动了校医室里的人，一个身着白大褂的人影马上出现在门边。
余光里瞟到熟悉的身影，叶修心中满意极了，脸上却是露出个略显虚弱的微笑，告诉苏沐橙他没事，还能和大妈跳一支广场舞。苏沐橙被他的话逗得又气又想笑。
热心医生没能插话成功，不出意外地被晾在一边组织语言，直到苏沐橙和他说话，他才从组织语言的蓄力阶段中走出来，终于说出第一句话：“先进去吧。”叶修配合地扶着墙要走进屋里，医生一看这怎么行，立刻伸手一搭一扶，让叶修靠在他身上，几乎是挂着叶修往校医室走。这一套动作做完，年轻的医生才发觉应该说点什么：“……我扶你。”
叶修当然是表达感谢了：“谢谢小周。”如果苏沐橙此时此刻不是在和周泽楷说叶修的情况，因此注意力不在叶修身上的话，她或许能看见叶修上翘的嘴角。
听了叶修的症状，周泽楷又简单地问了几句便给他开了药。叶修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问苏沐橙：“你不是还要约谈学生吗？赶快去吧，我一会儿就好了。”苏沐橙也是有点犹豫的，眼看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这边叶修又病恹恹的一副随时要倒地不起的样子，两相权衡的时候，在她看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周泽楷发声了：“我看着他。”
苏沐橙笑得眉眼弯弯：“那叶修就拜托你照顾了，谢谢你啊，周医生。”周泽楷回以微笑，摆摆手表示没关系的，医生本来就是要好好照顾病人的嘛。
苏沐橙一走，周泽楷就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然后和床上躺着的叶修说了句：“稍等。”随即就敲了隔壁的门让柳非过来帮他看一下叶修，他蹬蹬蹬跑去楼下的药房拿药了。柳非在那边也闲得慌，扔下手机就过来照顾活人了，毕竟校医室平时没什么人会来，冷清的很。
“叶老师感觉好一点了吗？周医生让我先过来陪着你，他去拿药了，马上就回来。”柳非过来看了看叶修的脸色，还给他倒了杯温水。
“谢谢，”叶修接过水，意思意思客气了一下，“我就是中暑而已，自己待着也没问题，整个校医室的医生都惊动了我多不好意思啊。”
柳非笑道：“难得来一个病人。”要不是柳非深知叶修有多难缠，她还稍微控制了一下面部表情，要不然她就要激动地磨刀霍霍向病患了，多不容易啊，竟然还有人来校医室看病！她和周泽楷是学校里唯二的医生，本来这个光辉的职业只有周泽楷一个人担任，后来学校为了避嫌特意招了个女医生负责来校医室的女孩子。也就是从她专门管来看病的小姑娘以后，校医室再也没有出现过原来人满为患的景象，那些来碰瓷周医生的女孩子们都选择再也不爬楼梯去校医室看病，转而在路上对他围追堵截了。
没几句话的功夫，周泽楷拿了药又回来了，柳非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回隔壁去了，虽然周医生的脸好看，但要和他说话聊天那还是算了吧。大哥，我们不聊，不聊。
周泽楷动作利落地把叶修从床上扶起来，把药都送到他嘴边了，服务态度可以说是非常好了。看着近在咫尺的药片，叶修是很想就着周泽楷的手把要给吃了的，但俗话说得好，谈朋友也要讲基本法是吧，基本的原则和底线还是要有的，更何况现在小周还不清楚他的想法。
风撩起窗外没人修剪的树叶子的时候，叶修做好了决定，他拉着周泽楷的手把药片倒在了自己手里，抬眼看向周泽楷。周泽楷才发觉刚才过分周到了，毕竟他和叶老师还没有熟到这种程度，于是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不好意思。
吃过药，叶修老爷一般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享受空调带来的凉意。恰好外面来了个体育课摔伤了胳膊的学生，周泽楷便拉起帘子阻隔了旁人的视线，叶修眯眼看了一眼他，他低声道：“有事叫我。”周泽楷的话少，但是笑容他倒是不很吝啬的，和空调房里的温度相得益彰，可让叶修觉得舒坦了。
白花花的帘子拉上之后，叶修入目全是白色的一片，粉刷全白的墙壁，干净洁白的床被，左边是空着没人躺的病床，外面还有个偶尔出声问学生擦药疼不疼的周泽楷，叶修脑子里划过一连串的“岁月静好”。被头疼胃疼折磨久了，叶修闭上眼之后没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迷糊中，叶修似乎感觉到有个温暖的东西放到了他的肚子上，化解了他的不适。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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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翻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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